第一章初见面深夜的哥谭市,雨水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窗棂。林墨突然苏醒,看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陈设有些微微失神,慢慢的林墨从那种奇异的失神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走到洗手间,用冷水用力扑了扑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东方面孔,黑发... 碧玉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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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见面

深夜的哥谭市,雨水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窗棂。林墨突然苏醒,看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陈设有些微微失神,慢慢的林墨从那种奇异的失神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走到洗手间,用冷水用力扑了扑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东方面孔,黑发黑眼,大约三十岁上下,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说得上英俊,眉宇间有一丝疲惫。

脑中的记忆告诉他,他在这里出生、长大,从哥谭大学心理学院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然后进入了臭名昭著的阿卡姆疯人院工作。一切都合情合理,逻辑链条完整。

但为什么……为什么记忆里的细节,童年的房间,医学院的走廊,甚至是他第一次走进疯人院大门时的场景,都像隔着毛玻璃观看的老旧电影,色彩黯淡,声音模糊,缺乏一种……实感。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昏黄的光线驱散了角落的黑暗。桌上摆放着几张照片——他和几位同事的合影,背景是疯人院灰暗的墙壁;一张他穿着毕业袍,站在哥谭大学标志性建筑前的单人照。照片上的他笑着,但林墨看着照片里那双眼睛,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疏离。仿佛那双眼睛的主人,并不是他自己。一种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我是不是……一个被强行塞进这具身体里的旁观者?一个占据了别人人生的……演员?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他还有工作,有病人。尤其是明天下午的那个病人——哈莉·奎茵。前任精神病学专家,如今却是最危险的病人之一。想到要面对那个聪明、疯狂、不可预测的女人,林墨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欣喜和迫切?他摇了摇头重新躺回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下午,诊疗室内,林墨正慢慢的喝着咖啡,诊疗室的门被推开。两名护工将哈莉·奎茵送了进来,然后沉默地退到门外,透过观察窗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哈莉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她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下房间,然后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慵懒地陷进了那张为病人准备的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指漫无目的地卷着自己铂金色的发梢。阳光从加固的铁窗栅栏间透进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身宽大的病号服并未完全掩盖她惊人的魅力,反而增添了一种脆弱又叛逆的矛盾感。林墨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一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情感冲击着他,一种近乎宿命般的悸动。一个荒谬却无比清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我来这个世界,或许就是为了遇见她,救赎她。

这感觉太突兀,太不合逻辑,却汹涌澎湃,压倒了所有理性的声音。他记忆中关于哈莉·奎茵的负面评价变得苍白无力,此刻他眼中只有她身上那种破碎的、带着疯狂棱角的美,以及一种深藏在癫狂表象之下,亟待被拯救的灵魂。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维持专业医生的平静表象。他起身,走到哈莉对面的椅子坐下,将笔记本平稳地放在膝上,打开。他的动作刻意放慢,以掩饰内心翻涌的异常波澜。

“下午好,哈莉。”他用了比较亲切的称呼,试图建立初步的信任,“我是林墨医生。我们可以开始今天的谈话吗?”

哈莉停止了玩头发的动作,那双过于明亮的蓝色眼眸转向他,带着一丝戏谑和探究。她的红唇弯起,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五官,仿佛在阅读一本有趣的书。

这种沉默的审视让林墨感到一丝不自在,但他没有移开目光。

几秒钟后,哈莉才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的甜腻:“当然可以,医生。不过在你问我那些无聊的问题之前……”她向前倾了倾身体,笑容加深,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我能感觉到,你和他们不一样。”她的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你看我的眼神……很有趣。不像那些蠢货,要么怕我,要么想‘治好’我。你的眼神里……有某种‘认出’的感觉。告诉我,医生,你‘认出’什么了?”

林墨的心猛地一紧。她感觉到了?感觉到他那不合常理的“心动”和“救赎欲”?还是……感觉到了他自身那份记忆的不真实感?

他握笔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但脸上的表情依旧维持着镇定:“我‘认出’你是我的病人,哈莉。而我的职责是试图理解你,帮助你。”

“理解?帮助?”哈莉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安静的诊疗室里回荡,显得有些诡异,“得了吧,医生。别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我。你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些。”

她重新靠回沙发背,翘起二郎腿,脚尖轻轻晃动着,目光却始终锁定林墨。

“好吧,好吧,我们按你的‘剧本’来。那么,亲爱的林医生,”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带着某种嘲弄,“你今天想从我这里‘理解’点什么呢?是关于我和布丁的浪漫史?还是我想用什么新点子给这座城市增添点……色彩?”

林墨看着眼前这个聪明、敏锐、将疯狂作为盔甲的女人,心中那份想要“救赎”她的冲动更加强烈了。他拿起笔,准备记录,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哈莉刚才那句话——“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句话,像一根羽毛,扫过他的心脏。

他用力摇了摇头开始了今天的工作:“哈莉,你认为你和小丑先生之间的爱是正常的么?”

哈莉翻了个白眼“医生宝宝,我们的爱是独一无二,超越理解的。就像化学试剂混合时产生的完美爆炸,绚烂,危险,没人能复制。你们这些正常人不会懂的。”

“我无意复制,只想理解。让我们从一个假设开始,好吗?如果小丑先生明天彻底变了,他决定金盆洗手,在郊区买栋房子,每天修剪草坪,按时回家吃晚饭。他不再制造混乱,不再需要你作为他的副手。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你还会爱他吗?”

哈莉大笑一声“哈!那还不如杀了他!那就不再是他了!那太无聊了!”

“所以,你爱的并非小丑先生这个‘人’的生物学实体,你爱的是他特定的行为模式、他创造的‘现象’——也就是你所说的‘绚烂’和‘危险’。”

“我爱他的全部!他的笑声,他的疯狂,他看这个世界像个巨大笑话的方式!”

“是的,这些都是他‘现象’的一部分。但让我们深入一层。在你成为哈莉·奎茵之前,你是哈琳·奎泽尔医生,一位聪明、有前途的精神科医生。你试图‘理解’他,结果却被‘吞噬’了。你认为,这种转变的核心是什么?”

哈莉稍微坐直了一点,眼神闪过一丝锐利!“他让我看清了真相。这个世界的规则都是狗屁,所谓的道德是枷锁。他……解放了我。”

林墨抬起头看向哈莉那双明亮的眼眸若有所思“‘解放’。这是一个关键点。他从一个被研究的‘客体’,反转成了引导你的‘主体’。你的爱,在最初阶段,混合了极致的‘认同’与‘自我否定’。你否定了哈琳·奎泽尔所代表的一切——秩序、理性、同理心,并完全认同了他的混乱哲学。爱他,就是爱这个新生的、被他‘解放’的你自己。”

“ 说人话,亲爱的。”

“你爱的是他赋予你的‘镜像’——一个强大、疯狂、不受束缚的哈莉·奎茵。你爱的是通过他的眼睛看到的你自己。这种爱是共生的,也是寄生的。它给了你力量,也让你将定义自己价值的权力,完全交给了另一个同样破碎、无法给予健康之爱的个体。”

林墨停顿片刻,让话语沉淀。“ 真正的挑战,哈莉,是找到一个不需要通过他的认可,也能确认‘哈莉·奎茵’存在价值的方式。一个属于你自己的,而不是反射自他的价值。”

哈莉突然露出一个经典的、分裂的、既天真又残酷的微笑“哇哦,医生。这真是……一堆漂亮的废话。但你知道吗?你分析得头头是道,逻辑严密得像蝙蝠侠的计划。”

她凑近林墨,压低声音。“ 但你漏掉了一点——就算那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比你们一辈子的平淡无奇,要精彩一万倍。而这一点,你的逻辑永远无法计算。”

林墨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突然想看到她破防的样子。“但是他不爱你啊!”看着她错愕的表情,不待她反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打个赌吧。”

第二章赌约

“赌?”哈莉显然被这个提议引起了兴趣,她坐直了身体,像一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猫,“赌什么?”

“就赌你坚信不疑的这一点。”林墨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赌,在面临真正的、危及生命的危险时,在你和他自身的安全之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抛下你。”

诊疗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哈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那双蓝色的眼睛锐利地盯住林墨。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门外的护工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警惕地朝里面看了一眼。

几秒钟后,哈莉突然爆发出更加响亮、更加癫狂的笑声,她甚至笑得前仰后合,用手指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哦!医生!你真是太有趣了!”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摇着头,用一种混合着怜悯和嘲讽的语气说,“你根本不懂,完全不懂!你是在用你那套平庸、懦弱的逻辑来衡量我和我的布丁!”

她站起身,走到林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红唇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好啊,我跟你赌!赌注是什么?”

林墨仰头看着她“赌注?”他缓缓说道,“如果我赢了,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如果我输了……”他顿了顿,“我可以答应你一个在我能力和原则范围内,不违反疯人院规定的条件。”

“成交,林医生。”她的声音带着蛊惑,“你会输得很惨的,我保证。到时候,可别后悔哦~”她歪着头,笑容灿烂而诡异,“我已经开始期待向你讨要我的‘战利品’了。”

这时,门外的护工敲了敲门,示意时间到了。

哈莉最后看了林墨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游戏开始了”,然后哼着那首不成调的、欢快又诡异的曲子,步伐轻快地跟着护工离开了诊疗室。

门缓缓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林墨一个人,以及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体香。

他低下头看着笔记本,‘想要“救赎“她,就需要打开她身上名为小丑的枷锁,第一步就是让她认清小丑。接下来就要看小丑先生的表演了。’

那天,当小丑和他的党徒如同狂风般席卷过阿卡姆疯人院,带走了小丑,也顺便解救了哈莉·奎茵时,林墨正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边。他看着楼下那片混乱,看着那个穿着病号服却难掩兴奋与狂喜的金发身影被簇拥着钻进车里,绝尘而去。心中涌起的,并非同事们的惊恐或愤怒,而是一种奇异的怅然若失,仿佛某个重要的部分被强行从身边带走。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墨强迫自己回归“正常”。他遵循着脑海中那份看似完整却总隔着一层纱的记忆,在疯人院里日复一日地工作、生活。他与“熟悉”的同事们点头问候,处理着“熟悉”的病患档案。但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低语,在催促,像一只不安分的小兽,不断抓挠着他的理智——去找她,找到哈莉·奎茵。

这冲动如此强烈,又如此不合逻辑。他不断告诫自己,必须克制。

但他还是忍不住在电视新闻里搜寻那个身影。他看着她和那个绿头发、惨白皮肤的小丑一起,像上演一场荒诞的狂欢戏剧:抢劫银行,制造爆炸,与那个如同城市阴影的蝙蝠侠缠斗。每一次看到她在小丑身边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疯狂,林墨的心中就翻涌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对那个小丑的莫名厌恶,有对她沉溺其中的担忧,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的期待,期待那个赌约的结果。

直到那天晚上,新闻画面切换到了哥谭港区的混乱场景。在蝙蝠侠与警方的联合围捕下,小丑和哈莉被逼入角落。关键一刻,镜头清晰地捕捉到,小丑毫不犹豫地、几乎是本能地将身边的哈莉猛地向前推了出去,把她当作人肉盾牌,挡住了射来的麻醉镖和蝙蝠侠的钩爪,而他自己则趁机跳入水中,消失在一片黑暗的污水里。

画面定格在哈莉被按倒在地时,那张写满了震惊、难以置信的脸。

林墨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嘴角不受控制地、缓缓向上勾起。

他赢了。

一种混合着胜利感、释然以及更复杂情绪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过不了几天,他就能再次见到他的……他的“小猫咪”了。这个亲昵又带着一丝占有的称呼,自然而然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第二天,林墨是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走进阿卡姆疯人院的。连走廊里惨白的灯光似乎都变得顺眼了些。

护士艾琳正在护士站整理药品,看到步履轻快、眉眼间都带着轻松的林墨,惊讶地眨了眨眼。她很少见到林医生有这样外露的情绪。

“早上好,林医生!”艾琳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你看上去……很开心?”

林墨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艾琳带着探究的脸,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伸出食指,轻轻在唇边点了一下,做了一个“保密”的手势,然后便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留下艾琳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撅起了嘴。

林墨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他的好心情。他知道,很快,阿卡姆将会再次迎来它那位特殊的客人。而这一次,他手中多了一份无形的筹码,一个被验证了的“预言”。

他几乎能想象到她再次被送进来时的样子——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疯狂的火焰或许会暂时黯淡,被愤怒、悲伤和彻底的迷茫所取代。那正是他等待的机会。

坐在办公桌后,林墨拿起哈莉·奎茵那份厚厚的档案,指尖轻轻划过封面上的名字。他的心情平静中带着一丝狩猎前的兴奋。

“欢迎回来,哈莉。”他低声自语,窗外的哥谭天空依旧阴郁,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们的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三天后。哈莉·奎茵被两名警卫押送着,送到了软包病房。与上次不同的是,她手上多了一副沉重的手铐,脚上也戴着限制行动的镣铐。

她不再像上次那样慵懒而充满戏谑,而是阴沉着脸,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和某种被深深刺伤后的倔强。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夸张的妆容也花了,显得有几分狼狈。显然,被小丑当作弃子这件事,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即使她表面上仍在强撑。

林墨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她。他努力压下心中那份不合时宜的喜悦和一种近乎怜惜的情绪,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示意警卫打开门,独自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哈莉抬起头,看到是林墨,她立刻嗤笑一声,别过脸去,语气恶劣:“哦,来看笑话的?赢了赌约的感觉很好吧,医生?”

林墨没有在意她的态度,他走到她面前适当的距离停下,脸上带着一丝清晰可见的、温和的笑意。

“是的,我赢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事实证明,在生死关头,他选择了自己。”

哈莉猛地转过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他,尖声道:“那只是个意外!是战术!布丁他一定有他的计划!他肯定会来救我的!”

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样子,林墨心中那份想要靠近她、将她从那个扭曲执念中拉出来的冲动更加强烈了。他知道,仅仅一次打击还不够,需要更彻底的事实来粉碎她自欺欺人的幻梦。

他微微俯身,目光与她平视,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和挑战:“既然你这么坚信……那么,哈莉,我们再赌一局,怎么样?”

哈莉眯起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但显然被勾起了兴趣:“你又想赌什么?”

林墨直起身,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用一种仿佛在陈述天气预报般的平静口吻说道:“就赌,三个月内,你的‘布丁’不会来救你。他不会策划任何劫狱计划,甚至可能……已经忘了你的存在。”

“你胡说!”哈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激动起来,试图起身却被镣铐限制,只能愤怒地瞪着林墨,“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那就用事实来证明。”林墨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赌注和上次一样。如果我赢了,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如果我输了,我依然答应你一个合理的条件。”他顿了顿,补充道,“三个月,足够看清很多事情了,哈莉。”

病房里陷入沉默,只有哈莉因为愤怒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但林墨只是坦然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嘲弄,只有一种近乎笃定的平静。

这种平静反而让哈莉更加不安,也更加不服气。她不相信小丑会抛弃她,绝对不相信!这个自以为是的医生根本不懂她和布丁之间那超越生死的纽带!

“好!”哈莉几乎是咬着牙答应下来,她扬起下巴,试图找回那种疯狂自信的姿态,“我跟你赌!三个月就三个月!到时候,我要你跪下来承认你错得有多离谱!”

林墨笑了,这次的笑容更加真切,带着一丝计划得逞的满意。“成交。”他看着哈莉,仿佛在看一个即将步入他精心编织陷阱的、美丽而危险的猎物,“我很期待三个月后的结果。”

他转身离开病房,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听到身后传来哈莉压抑着怒气的、低低的咆哮和镣铐碰撞的声音。

三个月。他有三个月的时间,在她被“事实”不断打击、内心防线最脆弱的时候,尝试去触碰那个真实的、被疯狂掩盖的哈琳·奎泽尔。

他回到办公室,看着日历,在三个月后的那个日期上,轻轻画上了一个红色的圈。

第三章疯狂的游戏

三个月的时间,在阿卡姆疯人院压抑的围墙内,缓慢而坚定地流逝。林墨恪守着他的医生职责,但每一次与哈莉的诊疗,都变成了两人之间无声的角力。他会“不经意”地提起哥谭新闻里小丑又制造了哪些新混乱,身边是否出现了新的“伙伴”。

哈莉从一开始的笃定和嘲讽,逐渐变得焦躁、易怒,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狂热的火焰被不安和怀疑的阴霾所笼罩。她依然嘴硬,但那份坚信,已经从坚不可摧的磐石,变成了布满裂痕的琉璃。

三个月期限到的当天,林墨再次走进了她的病房。哈莉坐在床边,没有像往常那样做出挑衅的姿态,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怎么样?”林墨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胜利者的宣示,“三个月,零行动,零消息。你又输了,哈莉。”

哈莉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被刺痛的神色,但随即被更深的倔强覆盖。她嗤笑一声,带着破罐破摔的意味:“所以呢?聪明的医生,你又想来炫耀你的未卜先知?”

林墨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心中那份混杂着怜惜与占有欲的情感更加汹涌。他向前一步,微微弯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亲密:

“有没有兴趣……再赌一把?”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就赌我,能不能救你出这个疯人院。”

哈莉愣住了,蓝色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毫不掩饰的错愕。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救我出去?为什么?”

“不为什么,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我想玩个更大的游戏。”林墨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赌注要变一下。如果我赢了,我救你出去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我输了……”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就任你处置,杀了我都行。”

这个赌约太疯狂,太出乎意料。哈莉死死地盯着林墨,试图从他眼中找出戏弄或欺骗,但她只看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认真和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炽热。逃离疯人院的诱惑,以及对这个神秘医生真正目的的好奇,像两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

“……玩。”哈莉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跟你赌!”

当天深夜,奥卡姆疯人院的警报系统短暂地尖叫了几声后,诡异地陷入了沉寂。监控画面出现了几分钟的雪花点。当夜值班的护士艾琳和另外十几名警卫,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晕倒在自己的岗位上,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倒。

厚重的隔离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林墨站在门外,手里拿着钥匙,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只是外面套了一件深色的风衣。他对躺在床上的哈莉伸出手,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时间到了,我的小猫咪。”

没有多余的废话,哈莉像豹子般从床上弹起,虽然手脚还戴着镣铐,但动作依旧敏捷。她跟着林墨,穿梭在寂静而诡异的走廊里,沿途只看到倒地不醒的人员。她看向林墨的背影,眼神复杂。

过程有惊无险。当他们终于踏出奥卡姆疯人院那扇象征禁锢的大门,呼吸到哥谭夜晚冰冷而自由的空气时,哈莉猛地停下脚步。

下一秒,林墨只觉得一股力量将他狠狠撞向旁边粗糙的砖墙。哈莉用手肘抵住他的喉咙,身体紧紧贴着他,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幽深的蓝眼睛,像审视猎物一样盯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低声问,声音里充满了警惕和探究。让那些人无声无息的晕倒绝不是一个普通心理医生能做到的。

然而,林墨被她这样充满威胁地禁锢着,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味她的体香。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而神秘的微笑。

“好香。”

这两个字,以及林墨那近乎陶醉的反应,完全出乎哈莉的意料。她脸上那凶狠的表情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纯粹的错愕,抵着林墨喉咙的手肘也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看着她这副难得一见的、褪去疯狂面具后显得有些懵懂的表情,林墨低低地笑了起来,心情无比愉悦。

他轻轻推开她的手,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领。“我救你出来了,”他提醒她,目光灼灼,“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吧?”

哈莉回过神,退后一步,双手抱胸,试图重新建立起防御姿态,但眼神里的锐利已经减弱了不少。“当然,”她扬了扬下巴,“你说吧,要我答应你什么事?陪你一夜?还是帮你杀个人?”她试图用惯常的疯狂语调来掩饰内心的波动。

林墨摇了摇头,他的笑容在哥谭昏暗的街灯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危险。

“我要你陪我玩个游戏。”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量,“一个更刺激的游戏。让小丑在蝙蝠侠和你之间,做一个选择。”

他紧紧盯着哈莉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怎么样,玩吗?”

哈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标志性的、癫狂的笑容背后,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无法掩饰的紧张和一丝……恐惧。这个赌约,直指她内心最深处、连她自己都不敢触碰的恐惧和渴望。

月光下,两个刚刚越狱的“疯子”站在哥谭的阴影里。而哈莉那个带着紧张的笑容,已经给出了无声的答案。

废弃工厂内部林墨精心布置的舞台已经就绪——中央高悬着两个巨大的透明容器,里面装满了反射着危险色泽的绿色液体,下方是复杂的机关和闪烁的指示灯。哈莉,凭借她对小丑和蝙蝠侠的了解与影响力,成功地将这两位哥谭最引人注目的角色引到了这个陷阱之中。

当蝙蝠侠为救哈莉而一同落入机关,两人被分别悬吊在致命容器上方时,戴着精致白色面具、身披黑色长袍的林墨,如同幽灵司仪般从阴影中走出。他的声音经过处理,带着空洞的回响,响彻空旷的工厂: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最终的抉择剧场!”他张开双臂,目光透过面具,先是落在脸色阴沉的小丑身上,然后又扫过挣扎的哈莉和紧绷的蝙蝠侠。

“小丑先生,”林墨的声音带着残酷的玩味,“一个简单的问题,一个艰难的选择。你的宿敌,蝙蝠侠……或者,你‘亲爱的’哈莉。只能救一个,另一个,将品尝我特制的‘忘忧水’,永远沉眠。你,选择谁?”

空气凝固了。哈莉被倒吊着,努力抬起头,望向小丑,那双曾经充满狂热爱意的蓝眼睛里,此刻交织着最后的期盼、恐惧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清醒。

小丑发出他那标志性的、刺耳的笑声,绿色的头发在昏暗光线下像一团扭曲的海草。他甚至没有看哈莉一眼,那双疯狂的眼睛死死盯住蝙蝠侠,充满了病态的执着和……一种近乎“爱”的占有欲。

“这还用选吗,我亲爱的司仪先生?”小丑咯咯笑着,手指毫不犹豫地指向蝙蝠侠,“当然是选我的蝙蝠仔!没有他,这场永恒的舞蹈该多么无趣!哈莉?”他瞥了哈莉一眼,那眼神如同看待一件用旧了的、可以随时丢弃的玩具,“亲爱的,你会理解的,对吧?为了艺术!为了混乱!”

那句话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哈莉心中最后一道自欺欺人的壁垒。她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烬和熊熊燃烧的、被背叛的怒火。她没有尖叫,没有哭泣,只是死死地盯着小丑,仿佛要将他此刻的嘴脸刻进灵魂深处。

林墨适时地触发了机关——蝙蝠侠被缓缓放下,安全落地,而哈莉则直接落入容器,液体翻涌。混乱中,蝙蝠侠摆脱束缚,与小丑再次缠斗起来,而林墨则趁机救下容器中的哈莉(容器里的只是绿色的水,无毒无害),迅速消失在工厂的复杂结构之中。

在哥谭市某个隐蔽的安全屋内,哈莉蜷缩在角落,身上裹着毯子,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她沉默着,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信仰崩塌带来的剧烈冲击。

“他……从来没爱过我。”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我只是个……小丑女。”最后三个字,充满了自嘲和苦涩。

突然,她猛地站起来,眼中燃烧起一种近乎毁灭的火焰。“我要让他后悔!我要成为哥谭新的女王!我要让他知道,抛弃我是他最大的错误!”她几乎是咆哮着,充满了扭曲的决心,试图用掌控一切的权力来填补内心的空洞和证明自己的价值。

就在她沉浸于这种黑化的幻想时,林墨走上前,轻轻握住了她激动得发抖的肩膀。他的面具已经摘下,露出了那张带着东方面孔的、此刻写满了平静和理解的脸。

“哈莉,这样做没有意义。”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她的心上,“成为另一个小丑?模仿他,甚至试图超越他?那只不过是用他的方式来定义你自己。你依然活在他的阴影里,这算什么证明?”

哈莉愣住了,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林墨继续说着,眼神温柔而坚定:“你可以做一些……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不是为他,而是为你自己。无论那想法听起来多么疯狂,多么离经叛道,只要你愿意,我都会陪着你。”

“……比如呢?”哈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试探。

林墨的嘴角弯起一个迷人的、带着几分邪气的弧度:“比如?比如我们可以去打劫那些为富不仁的金店,然后把钱像天女散花一样分给街头的流浪汉,看他们惊喜的表情,看警察气急败坏的样子。或者,找到那些黑帮囤积军火的地方,把它们炸上天,看一场只属于我们的、最盛大的烟花。再不然,把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肮脏不堪的政客、富豪们的隐私挖出来,公之于众,看他们身败名裂……我们可以制造混乱,哈莉,但不是小丑那种毁灭一切的混乱。我们可以制造……惊喜,制造讽刺,制造只属于我们的、带着美学的狂欢。只要你愿意想,我就愿意帮你实现。”

他描绘的场景,疯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那不是盲目的破坏,而是有针对性的、带着某种恶作剧般美感的“混乱”。这不同于小丑那纯粹的、虚无的疯狂,也不同于她之前作为“小丑女”时单纯的追随。

哈莉看着林墨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支持和陪伴,心中那冰封的愤怒和绝望,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种新的、未知的可能性,如同藤蔓般开始悄然生长。她不再是某个人的附庸,她可以成为……她自己想成为的任何人,而身边,会有一个愿意陪她一起疯狂的人。

她沉默了许久,然后,一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迷茫、几分探索,却又隐隐有些兴奋的笑容,缓缓在她脸上绽放。

“听起来……好像比当女王有意思一点点。”

第四章新的拐杖

林墨看着哈莉脸上那明媚的笑容,心中那份奇异的暖意的潮水般蔓延开来。他在心里默默地、冷静地评估着当前的进展:‘很好。第一步完成。她扔掉了名为‘小丑’的那根扭曲拐杖,现在,她手里握住了新的——名为‘林墨’的拐杖。’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种深层的愉悦。他不是要重复小丑的错误,将她变成另一个依附品。不,他的目标更精密,也更……自私。他要成为她混乱世界里唯一的坐标,她疯狂行径中唯一的共鸣,她重塑自我时唯一的参照。他要让她在“自由”的探索中,不知不觉地将所有情感的锚点,都系于他一身。

‘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林墨。’ 他对自己说。舞台已经为她搭好,灯光已经聚焦,他这位隐藏在幕后的导演,需要确保接下来的每一幕戏,都按照他编写的剧本上演,引导他的女主角,一步步走向他预设的终点——一个完全属于他的、既疯狂又依赖他的哈莉·奎茵。

他伸出手,不是强迫,而是邀请。哈莉看着他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微凉的手指放了上去。这一刻,与之前被小丑牵引的感觉截然不同。小丑的牵引是毁灭性的、不容置疑的漩涡,而林墨的牵引,带着一种温和的、却同样不容抗拒的引导力。

“那么,我亲爱的搭档,”林墨微笑着,指尖轻轻收拢,握住她的手,“我们从哪里开始我们的……‘狂欢’呢?是先去给乏味的金融区增添点‘金色雨’,还是去给码头的军火商们送上一场午夜烟花秀?”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讨论周末的野餐地点,而不是策划一场场足以让哥谭警方头疼欲裂的犯罪活动。

哈莉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看着他眼中那种既包容又怂恿她一切疯狂念头的目光,一种久违的、属于她自己的、而非反射自小丑的兴奋感开始蠢蠢欲动。

“烟花!”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蓝色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光彩,这次不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而是纯粹为了她自己期待的破坏与美丽并存的瞬间,“我们先去看最大的那朵烟花!我知道老城区的‘蜥蜴帮’有个超大的仓库!”

“如你所愿。”林墨的笑意加深,牵着她,步入了哥谭更深沉的夜色之中。

他不再仅仅是她的医生,也不再是简单的共犯。他是她的同谋,她的观众,也是她新世界的唯一建筑师。而哈莉,在挣脱了旧日枷锁后,正兴奋地、懵懂地,踏入了林墨为她精心编织的、一个以“自由”为名的,更加密不透风的罗网。

林墨知道,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而他,无比期待地看着走在他身旁,重新变得“鲜活”起来的哈莉,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他会让她在这条疯狂的路上走下去,但方向,将由他把控。直到她再也无法想象,没有他林墨存在的世界。

老城区“蜥蜴帮”的军火仓库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化作冲天而起的火球,炽热的气浪掀动了远处两人的衣角。爆炸接二连三,绚烂而危险的火光将半个哥谭的夜空染成了橘红色,仿佛一场献给混乱之神的盛大献祭。

哈莉站在安全距离外,仰头看着这壮观的景象,火光在她重新变得明亮的蓝眼睛里跳跃。她看了看身上病号服,又看看这带着毁灭性的美丽烟花。她忽然转过头,对身旁静静欣赏这一切的林墨说:“林,我想换一身衣服。”

林墨侧头看她,嘴角弯起理解的弧度。“当然。”

下一刻,哥谭最高档的百货大楼深夜的宁静被打破。警报声徒劳地响着,牵着哈莉的手,如同国王与皇后巡视自己的领地,漫步在陈列着奢侈品的橱窗之间。哈莉兴奋地穿梭在衣架中,最终挑选了一件猩红色的露背晚礼服,剪裁大胆,缀着细碎的亮片,如同凝固的血液与星光。她换上它,赤足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又从珠宝柜台里拿出一顶小巧的钻石王冠,歪戴在蓬松的金发上。

她转身,在空旷奢华的大厅中央旋转,裙摆飞扬,如同黑暗中怒放的玫瑰。

“来跳舞吗,我的医生?”她向林墨伸出手,眼中是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开心。

林墨微笑着,没有去换正装,只是脱掉了外面的风衣,露出里面的白大褂,与哈莉的华服形成诡异又和谐的对比。他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

窗外,警车的蓝色与红色灯光由远及近,如同为他们闪烁的舞池灯球。在越来越近的警笛伴奏下,在这被他们闯入的奢华殿堂里,两人相拥着,跳起了一支没有章法却无比契合的华尔兹。哈莉的笑声清脆地回荡在空旷的商场里,这是她脱离小丑后,第一次为自己感到如此……自由和快乐。

自那夜之后,哥谭的阴影世界里,“小丑女”哈莉·奎茵渐渐成为了一个传说。她并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全新的、更令人捉摸不定的方式存在着。

有时,哥谭会出现一对神秘的怪盗。他们手法精妙,专挑信誉不佳的银行下手,得手后从不伤人,而是会撑起特制的滑翔翼,在城市上空将大把大把的钞票洒向破旧的街道,看着下面的人群在惊愕后陷入疯狂的抢夺与欢呼,他们在空中击掌,留下欢快的笑声。

有时,那些道貌岸然的富豪或政客会惊恐地发现,自己最隐秘的保险柜被无声无息地打开,里面珍贵的黑料、账本、不堪入目的秘密被复制、整理成册,像报纸一样被分发到全城的每个角落。没有勒索,没有要求,只是纯粹地将伪善的面具撕下,留下当事人面对公众的审判与嘲笑。人们私下称呼这对行为诡异的“义贼”为“真相散播者”。

而在某些月色清朗的夜晚,如果有人恰好抬头,或许会看到哥谭最高摩天楼的顶端,有一对身影。男人穿着合体的礼服,戴着白色假面,女人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裙摆随风舞动。他们仿佛听不见楼下因为他们的“杰作”而喧嚣的警笛,只是相拥着,在离星空最近的地方,跳着永恒未尽的舞蹈。

他们不再是医生与病人,也不再是简单的共犯。

他们是彼此的镜子,是混乱中诞生的新秩序,是哥谭这摊绝望死水中泛起的、最诡异也最迷人的涟漪。

林墨,始终是她的舞伴,她的同谋,以及她所有疯狂念头最坚定的支持者。对哈莉而言,这比任何“爱”的宣言,都更加真实,也更加……令人沉醉。

第五章新生

他们发现无论他们怎么疯狂的表演,依然无法改变哥谭的黑暗,就像这座城市里是否有蝙蝠侠都无法改变这座城市的底色一样,无非就是让它黑暗的更加斑斓。一天,摩天大楼顶上,哈莉躺在林墨怀里“我想离开这座城市了,它让我有些厌倦,我想去世界的其他地方看看。”“好,我的公主。”

于是他们开始游历世界,在巴黎的夜色下于埃菲尔铁塔悬挂恶作剧条幅,在**的水道里用游艇洒满玫瑰花瓣,在东京的霓虹丛林顶端复刻哥谭的舞蹈。他们的传说如同诡谲而浪漫的蒲公英种子,飘散到世界的各个角落。然而,无论他们如何用疯狂涂抹天空,世界的底色,在某些方面,与哥谭并无二致——黑暗依然存在,只是以不同的形态呈现。

一次在南美某座被毒枭阴影笼罩的城市,他们介入了一场看似“正义”的混乱,却低估了当地势力的凶残。在激烈的冲突中,林墨为保护哈莉,险些被一颗子弹夺去性命。他倒在血泊中,看着哈莉那双瞬间被巨大恐惧和愤怒点亮的蓝色眼睛,看着她如同被激怒的母狮般扫清周围威胁的疯狂姿态。

在临时藏身的安全屋里,哈莉紧紧抱着虚弱但已脱离危险的林墨,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曾经迷恋的枪声、爆炸和混乱,此刻都失去了魅力,只剩下让她心悸的后怕。她抬起头,脸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迹,眼神却前所未有地清澈和坚定。

“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定居吧。我不想再玩这种游戏了。我只要你活着,在我身边。”

林墨脸色苍白,却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露出了一个无比真实、无比满足的笑容。他费力地抬起手,擦去她脸上的污迹。

“好。”

‘第二步完成。’ 他在心中默念,带着一种圆满的平静。‘动荡的疯狂已成为过去,她亲口要求安稳,而我是这安稳的核心。我已经是她世界里不可动摇的锚点,是她所有选择的最终归宿。下一步,就是将这锚点深深埋入平静的土壤,给她一种哪怕日复一日、一成不变,也能让她感到由衷幸福的生活。直到白发苍苍,直到时间尽头。’

他们没有选择回归文明社会的中心,而是在一个风景如画、治安良好且相对与世隔绝的北欧小镇定居下来。林墨用他们以往“游戏”中积累的、早已洗白的资金,买下了一栋带着玻璃花房的房子,面朝宁静的峡湾。

哈莉褪下了华丽的戏服,换上了舒适的毛衣和长裙。她金色的头发不再漂染得极端,恢复了更自然的色调,偶尔才会用彩绳编上几缕。她开始在玻璃花房里种满各种奇异的植物,甚至尝试着自己烘焙,虽然结果常常是厨房里一场小型的“化学爆炸”。

林墨则重操旧业,以一位低调的东方心理医生的身份在小镇上开了个小小的诊所。他不再研究极端的疯狂,而是倾听小镇居民们平凡的烦恼。他的温和与神秘,很快赢得了邻居们的尊重。

他们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每天看着峡湾的日出日落,在壁炉旁阅读,牵着狗在森林里散步。曾经哥谭的枪声、世界的喧嚣,都化作了遥远背景里的杂音。

偶尔,在极光漫天的夜晚,哈莉会拉着林墨在雪地里即兴跳上一支舞,或者恶作剧地给邻居家的雪人戴上夸张的帽子。林墨则会微笑着配合,眼神里是全然的纵容与爱意。

这种“幸福”对曾经的哈莉·奎茵来说,或许是难以想象的禁锢。但此刻,对她而言,这却是用近乎失去林墨的代价换来的珍宝。她在这日复一日的“平淡”中,找到了另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安心的“疯狂”——那就是毫无保留地信赖并爱着这个将她从深渊拉起,又为她构筑了宁静港湾的男人。

林墨看着在花房里哼着歌给植物浇水的哈莉,看着她脸上那种恬静而真实的笑容,他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他给了她最极致的疯狂,也最终给了她最坚实的平静。他将一个破碎的灵魂,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方式,重新拼凑完整,并让她心甘情愿地将所有碎片,都交予他保管。

哥谭的传说已然远去,世界级的怪盗成为了小镇里一对恩爱的、有些特别的普通夫妻。而林墨,最终用他独特的方式,完成了对哈莉·奎茵最彻底的……也是他唯一想要的——“救赎”。

第六章回归

北欧小镇的宁静岁月,如同指间流沙,悄然逝去。当年那个在哥谭掀起风暴的精灵般的女子,如今已是九十高龄,安静地躺在他们相伴一生的卧室里,窗外的峡湾依旧美丽,却再也映不入不了她那逐渐黯淡的眼眸。

哈莉的手枯瘦而冰凉,却用尽最后力气紧紧抓着林墨布满皱纹的手。她的目光浑浊,但眼睛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的不舍。

“林……”她的声音微弱如游丝,带着一丝孩童般的怯意和歉疚,“这辈子……我任性地……没给你生个孩子……你不怪我吧?听说……你们东方人,很注重子嗣的……”

林墨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俯下身,用同样布满皱纹的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声音轻得如同梦呓:“没关系的……傻姑娘。我有你,就足够了。从来都是。”

这个回答似乎让她安心了些。她喘息了几下,眼神开始有些涣散,却执着地望进他的眼底,问出了深藏心底最大的不安:“我走了以后……你……你不会找别人吧?”

林墨几乎要失笑,却带出了眼角的泪。“我比你还大几岁呢,”他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背,“也活不了几天了……哪里还有别人。”

哈莉似乎满意了这个答案,最后一丝力气也仿佛随之流逝。她的眼神飘向虚空,带着一丝迷茫和对未知的恐惧:“林……你说,还有下辈子么……”

“一定有。”林墨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

这个答案仿佛给了她最后的勇气和希望,她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努力聚焦看着他:“那……下辈子……你还会来找我么?”

“会的。”林墨的声音哽咽,却带着无比的郑重和承诺,“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一抹极致安详、满足的笑容在哈莉苍老的脸上缓缓绽开,如同枯萎的花朵最后的风采。

“真好……”她轻轻呢喃,气息微弱,“这辈子……遇到你……”

话音落下,她紧握着林墨的手,慢慢松懈了力道,眼睛也缓缓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巨大的悲痛瞬间将林墨吞噬。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张着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浑浊的泪水汹涌而出,却只有无声的哽咽在喉咙里翻滚。那是一种连哭泣都无法宣泄的、贯穿灵魂的哀恸。

他依约处理好了哈莉所有的后事,简洁而庄重,如同她晚年喜欢的风格。然后,他回到他们空旷的房子里,抱着哈莉年轻时常穿的那条猩红色晚礼服画像,平静地躺在了他们一起睡了几十年的床上。

他没有挣扎,没有不舍,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生命的气息一点点抽离。对他而言,没有哈莉的世界,一刻也不值得留恋。

……

意识从无尽的黑暗中抽离,林墨猛地“睁开”眼。

没有病床,没有峡湾,没有衰老的躯体。他置身于一个纯粹的、无边无际的白色空间。一个柔和而毫无感情波动的大光球,悬浮在他面前,静静地闪烁着。

【恭喜试炼者林墨,完成‘救赎哈莉·奎茵’试炼任务。任务评价:SSS级。成功绑定‘救赎系统’。】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直接响起,庞大的记忆洪流瞬间涌入——他是死后被这个“救赎系统”从消亡中捞取,投入各个小世界执行“救赎”特定目标的试炼者。哥谭世界是他的新手试炼,完成则绑定系统成为正式员工,失败则失去记忆进入轮回。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他怔在原地,过往近一个世纪的人生与此刻的真相激烈碰撞。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是真实的吗?”

【是的。】 系统的回答毫无波澜,【所有任务世界均为真实存在的平行小宇宙,所有人物皆为真实存在的生命体。】

这个答案让他心头一松,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慌攥住。他几乎是急切地、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追问:“那……我对她的感情呢?是真的吗?还是……只是你为了让我完成任务,强行塞给我的‘心理暗示’?”

他害怕,害怕那刻骨铭心的一生爱恋,竟然只是冰冷的程序设定。

系统似乎停顿了一瞬,光球的闪烁频率微不可查地变化了一下。

【系统初始为确保试炼者锁定任务目标,会对任务目标施加‘初始关注度提升’及‘潜在救赎意愿强化’心理暗示。此暗示效果会随时间推移及交互深入逐渐减弱。至于后续产生的全部情感……】 系统的声音依旧平稳,【皆由试炼者自身意识与灵魂自主产生。系统不予干涉,也无法判定其‘真假’。那需要问你自己。】

需要问你自己。

这六个字,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回想起初次见面时那莫名的悸动与“救赎欲”;回想起在诊疗室里与她针锋相对又忍不住被吸引的纠结;回想起决定打赌时那份超越理性的冲动;回想起救她出疯人院时内心的狂喜与期待;回想起在全世界疯狂,却又在她要求安定时那份发自内心的满足;回想起相伴一生的每一个平淡却幸福的瞬间;回想起她离去时那撕心裂肺、情愿随之而去的悲痛……

那暗示或许点燃了最初的火星,但之后那燎原的爱火,那愿意放弃永恒、只争朝夕的陪伴,那深入骨髓的习惯与依赖……全都是真实的!属于他林墨最真实的感情!

巨大的释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淹没了他。他没有被操控,他爱过,真实而深刻地爱过。

他抬起头,看向那冰冷的大光球,眼中不再有迷茫,只有经历过极致情感淬炼后的坚定与平静。

“我明白了。”他轻声说,仿佛是对系统说,又仿佛是对那个已经消散在另一个世界,却永远活在他灵魂里的身影承诺。

“下一个任务世界,在哪里?”

纯白空间里,光球的光芒稳定地闪烁着,新的旅程,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将带着一份历经生死、验证过的真实的爱,以及一个永恒的承诺,奔赴未知的世界,去寻找,去等待,或许在某个星光闪烁的角落,能再次遇见那双熟悉的、蓝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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